不把正義的夢想丟進垃圾箱

 　　“一個初冬的深夜，空曠的垃圾場。明天是丟棄大型夢想的日子。每個人都會到這里來，丟棄自己傷痕累累的夢想。今夜，一個男子來到這里，與他成為棒球選手的夢想訣別。過了不一會兒，一個老人出現了：‘這個看上去還能使。’老人一邊將那個夢想裝入大口袋，一邊朝著馴鹿的耳邊喃喃道：‘你們說，把這個夢想放在哪個孩子的枕邊呢？’”

　　這是一篇在日本首屆Twitter（推特，國外一個即時通訊的網站）“超微小說大賞”中獲獎的作品，近來在國內微博上流傳。想到這個“微博小說”，是因為這個新聞：原湖南江華縣政法委副書記徐茂軍，被錯判受賄罪，申訴4年，終于擺脫了罪名（6月2日《南方都市報》）。

　　政法委副書記也要艱辛“洗冤”，這還真是鮮見。申訴4年——4年，大學本科都要畢業了。從一定意義上說，徐茂軍還是幸運的，換成一般百姓，還真的不知道申訴4年能否贏得清白。

　　作為政法委副書記的徐茂軍，怎么也弄得這么狼狽？但他的故事，跟一般的冤假錯案其實沒啥大不同：懷疑之下，用刑訊逼供使他“招供”，近20天“車輪戰”式的審訊，不交代“問題”就別想睡覺，你不是“江姐”你只能“就范”。“你們怎么說，我就怎么寫吧”，就這樣，徐茂軍寫下了自己收受3萬元賄賂的“事實”，然后就成了“罪犯”。

　　徐茂軍自己當然知道這比竇娥還冤，可大水真的沖了龍王廟，“書記書記奈如何”？這位原政法委領導，走上了上訴、申訴、上訪之路，這申訴的4年里，徐茂軍的“夢想”是什么？就夢想著洗刷冤情、還我清白。踏上四年伸冤路，何止一個徐茂軍？其“夢想”都很清楚，可多少人最終在“垃圾場”里丟棄了這最重要的“夢想”？因為無奈，因為沒有辦法，因為缺乏路徑。

　　傷痕累累的夢想被丟棄之后，多數人沉默，少數人爆發，總之，世界變得更不安寧。你與夢想訣別了，可撿破爛式的、圣誕老人般的“老人”，卻把你丟棄的“夢想”，悄悄地傳遞給下一個人……于是，你看到了沒完沒了的伸冤者排成的隊伍；傷痕累累的夢想，一個接續一個。

　　如何讓“夢想”不再受傷？最根本的是，不能讓過去的“逼供信”、今天的“刑訊逼供”成為定罪證據——刑訊逼供原本就是犯罪行為，以犯罪行為來證明“犯罪行為”，這本身就極其荒誕。終于看到一個滯后的規定出臺了，說刑訊逼供取得的“證據”不再作為證據采信。歷史的教訓多么慘痛：以康生為代表的“逼供信”惡劣行徑，害掉了多少英杰忠良；而以刑訊逼供為特色的現代審訊制度，又使多少百姓良民墜入深淵！

　　一個人，與“成為棒球選手”的夢想訣別，畢竟還是小事情；一個人，若與“伸張正義”的夢想訣別，那就是天大的事了。

　　在現有的制度環境下，正義的獲得需要時間，需要韌勁。朋友，在任何時候，不要把正義的夢想丟進垃圾箱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