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患者欠費，醫生埋單”引發的悖論

　　東莞曙光光華醫生吳籬，幾個月前為救治一名重傷農民工，向醫院簽字擔保，負責確保陳亞飛的醫療費用準時入賬，可病人脫離危險不久后即欠費逃跑。現在欠費仍未追回，醫院扣押了吳醫生三個月的獎金，這讓吳醫生頗感心寒。（12月18日《南方都市報》）

　　交不起醫療費的重傷農民工，究竟該不該治，答案是肯定的。假如僅僅因為掏不起醫療費，便被拒絕救治，當然有違醫療機構救死扶傷的天職。假如在攸關生命之際非要先算清賬，甚至因為費用事宜而耽擱救治，的確不合時宜。

　　不過，當保障急救患者的優先救治權，最終脫離危險的患者卻欠費逃跑，而簽字擔保的醫生，則不得不為當初“先行救治”的善意擔保而埋單，此情此景的確頗為尷尬，尤其是目前醫德被質疑的語境中，這位展現了醫德的醫生，卻反而陷入醫德悖論之中。

　　治病救人當然要醫德為先，然而醫德并不萬能。假如秉持醫德便意味著要為醫德埋單，那么再有醫德的醫生，恐怕也要望德而生畏。國人常認為國外的醫療從來都是治病救人為先，而不談錢。但事實并非如此，美國的醫療機構的確不會因為患者沒帶錢或是不先交錢便不予治療，但這并不意味著他們就不食人間煙火。相反，美國醫院的收費是毫無商量余地的，治療時不談錢，也完全建立在社會信用的基礎上。因為病人一旦違約，就意味著信用有了污點，即便不乏違約者，這類患者也會被醫療機構的討債公司逼到“破產清算”。這一點保證了醫療機構先行救治的底氣。

　　相形之下，國內醫療機構所承諾的先診療，往往拖著醫護人員“擔保”的尾巴。這一制度設計固然化解了醫療機構的欠費風險，但風險卻被轉嫁到了無辜的醫護人員身上。所以對重病患者的急救需求，當然不能因為費用問題而耽擱，但真要讓先行救治具備可持續性，仍需規則細化與償付機制的落實。否則，再美好的設想，也仍然會流于空想。